【敦刻尔克farrier/collins】星漏
“我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跨越洋溢烤饼香气的铁轨时，柯林斯这么低叹了一句。
此时皮特正努力把比自己高大许多，脚步却严重迟缓的黑发飞行员搀扶上绿皮火车，听见柯林斯的话，他有些担心的回头望了一眼，没有接话。
鸣笛声仍在持续，皮特跳下阶梯。在沉默的夜色中，火车缓缓开动。
送行的船民用力挥手。有的奔跑着扒住车沿，同车厢里初次见面的年轻士兵一边寒暄，一边告别。
柯林斯找了临窗的空位坐下，深蓝色的椅垫，与此时的天幕如出一辙。
他眨了眨疲惫的双眼。
外面看不见星星，也许玻璃窗太暗。
在以往无数次夜间出勤，柯林斯曾与繁星无比靠近。
他记得有一个雨夜，星星尤其明亮。它们像是被雨水冲洗过一般，硕大且璀璨，如同钻石。
那时法瑞尔在他身边，低沉的磁性声线吸引着他。两架战斗机在夜中飞驰，相互追逐盘旋，直至并肩飞行。
他永远记得那双淡色的眼睛。以及男子眉眼带着笑，取下头盔的动作。
每当他任务完成得不错时，法瑞尔就会这样，摘下面罩走过来，神色恳切地夸他几句，或是趁没人，轻轻吻他的额头。
英军撤退的最后几个小时，柯林斯在甲板上，仰头凝视着男子驾着军绿的羽翼轻盈掠过。
被深黑燃油染色的海面上，有人欢呼，有人死去。有人渴求救援，有人换来奇迹。
他尚未看见，敦刻尔克的海岸，在刺耳的敌机轰鸣中，他的法瑞尔给战地带去了怎样的曙光。
柯林斯想象着列车如何返程，他如何在家乡的小镇与法瑞尔再次相见。
他尚不知道，在驱逐舰上方与敌军周旋时，法瑞尔就已拧开了备用按钮，视死如归。
他和皮特一次次将浑身湿透的士兵捞上回国的船时，法瑞尔正在无防区迫降。
........
火车在进站口短暂停留。等待许久的民众聚上来向窗内塞酒和食物，同时又动作小心不去惊扰已经熟睡的士兵。
对座的年轻陆军接了两份，想要递给面前陌生的飞行员，然而柯林斯早在行车的颠簸中沉沉睡去，并重逢的美梦。
多年前的一个雨夜。法瑞尔曾目睹群星陨落。
他在通讯器里亲切的呼唤柯林斯，信号受到云层的雷电干扰。再次恢复通讯，柯林斯连声问怎么了，法瑞尔刚要张口，却发现那奇异的景象已经流逝殆尽。
在晚霞的残光里，在所有人成功撤离的余晖中。
那一定是，最后一次看见流星闪耀。
此时夜空不见星点，也许硝烟太浓重。
法瑞尔在海滩上默立。他朝着飞机爆炸的方向，朝着仿佛能一眼望见，却又遥不可及的对岸，缓缓褪下了军帽。
祖国，晚安。
END.
限定首尾：
以“我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开头。
以“晚安”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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