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リリ

【历史同人】陈其年

陈维崧x徐紫云
这对真的好嗑,真人是清朝才子和伶人,不光在一起了而且相爱一生,还有大把情诗狗粮。
 
是最近的互催作业:自古多情空余恨。
已经这个点了,那就祝大家清明节安康吧。
           
—————————————————————————
        
           
此刻只你红着眼,跪在窗边。
灵柩已有人收罢,合了棺摆在入门的中央。魂停七日,之后悲喜,再与逝者无关。
手扶上桌案,带起沉闷的响动。你轻闭了眼便可见,那人熟稔的眉眼。
这大梦一轮从何处始的。
你略约记得。
           
遇见九青的那一年正是梅花开的时候,萦萦的香气在脚下碾碎了,醉人得很。你转头望见屏风旁立着的那人时,他也正朝你看过来,目光相撞间,有一丝天地欲顿的惊动。
那时的九青还是舞勺之龄的少年,模样清俊。淡色的唇勾起时,温柔得像是深色墙檐之上,那抹遮不去的天光。
他低笑着问你从何方来,你盯着他答得恍恍惚惚,倒是忆起方才在门口唐突地踏着石板上的落梅进来时,心中惋惜,此刻却忽的想到:踩碎了便踩碎了。
哪抵得上面前这人颜色。
             
你在冒府的水绘园落住,得了空便打着赏梅的由头拉着九青同游。九青虽为冒府的伶人,却也颇有名气,竟每每不愿拂你的兴,欣然作陪。
午后下了小雪,正是吟诗作对的好时机。九青立于亭中替你磨墨,低头瞥见你写下的词句只叹道好文采,却不知你满笔妙案皆因他起。
你侧头不语,注视着他磨墨的动作。九青手指纤长,与漆黑砚台形成鲜明对照,你探手一握,才发觉他的手竟然冰凉如斯。
你忙拉过他的手想给他呵气取暖,九青却摆首说他自小便是这样,早已习惯。
你仍是不由分说将他冰凉五指拢进了掌心,以体温细细摩挲。好不容易捂出一丝温热,九青便一脸赧然想要收回手,见你怎么都不肯放开,只得无声叹了口气,相触的手却偷偷握紧了。
          
这日,冒襄突然造访。他嘴上说着来看你,看望过后,却又背后纂点小文酸你。你最近实在不想见这人,拂了袖让他走。
冒襄年纪不小,人倒是越是越活越回去,拱手朝你作了作揖,挂出一副来求墨宝的俗商模样,道:“人可以走,大老远来一趟,其年诗总得赏我一首吧?”
和旧识相处起来就容易没个正经,你竟也跟着道:“行啊,一百两一首。不知客官要什么内容?”
他笑笑地眯眼看你:“咏梅的行不行?”
这人果真......太晓得如何呛人。你瞪着冒襄,他半只脚还没踏进主人屋门,偏已开始指着你心窝直戳。
你强笑一声,有什么难以咽下的东西在喉中滚了一圈,方开口道:“咏梅的诗,我却是再也不作了。”
              
那年你和九青交好的事,不多时就被冒府的人知晓了。某日只听人急匆匆赶来说九青让冒襄绑了起来,人搁在堂里,预备要杖责。你慌了神,找到冒母求情,冒襄却不为所动。
九青在堂中痴痴望向你,明明即将被杖责的人是他,九青向你投来的眼神却比你的目光还要担忧,想来是怕冒家因此事难为你。
你说动了老妇人,却说不动冒襄,他看好戏一般,直直站于堂中,发现你和九青还在眉来眼去,便上前一步挡住你们的视线,冷冷地向你提出条件:“若你能在一晚上写出百首咏梅之作.....”
说着,冒襄像是再也绷不住表情,虚咳了一声:
“我便把云郎送予你。”
          
来之前本已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无论对方提出怎样苛难的条件,都要先答应下来,以求九青周全。
却没想到这冒襄并不是来棒打鸳鸯的,竟是个设局的。
但到底是缱绻的,相思局。
             
你一夜未眠,困着两只眼完成了冒襄那作弄人的条件。
昔时有周兴嗣,为写成千字不重的四言韵语,一夜白头。而你一夜之间写下百首咏梅作,却不为保命,只求与心爱之人相守。
再次见到九青,你心里因此事生出的不安终于落了地。两人在门前对立,相互望去,却都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连这默然驻足的片刻,也是欢喜的。
           
这样便很好了。你暗想。
每一个从他身边醒来的昱日。
               
屋外大雨刚下了一夜,室内空气郁积。这天清晨九青早早地拿叉竿支起窗,让风透进来,他则轻轻哼起一段小调。
“今天唱的又是甚?”你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对那立在窗前的身影看得并不明晰,只见一道清瘦的月白人影。
“邯郸梦。”他回头望向你,眼神温柔。
邯郸梦,讲的是一位姓卢的年轻人在邯郸旅店住宿,卢生入睡后,做了一场享尽一生荣华富贵的好梦。醒来时小米饭还没有熟,因有所悟。
你忽的起身走过去,拢住了他毫不在意地置于窗沿,被风吹得略微发凉的手背。
屋内熏香正浓,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被抹去,你拥住他,细吻至额角。
在心底低低念了一句,宁非梦。
            
你于睡梦中陡然坐起身。
意识渐明后,闲闲转到街上,去熟识的店家处买了酒。
时已近清明。
           
为了生计奔波,两人总会有聚少离多的时候。但不知为何,你格外清楚记得的是那天。那一次你已登上了客船,九青仍久久不愿放开拉住你衣袖的手。你无奈摇头,笑着提醒他:“船要开了。”
他也笑,望过来时,眼神灼灼:
“那我便要做这涉水的狡童。”
无论经历多少次,每每分别,仍是难舍。你低叹一声,自袖子下方,也回握住了他的手。
子不我思,也无他士啊。
你望着他清俊的眉眼,忽而忆起了初见时,他端端立于屏风旁,眼带笑意地朝你投来的那一瞥。
天地忽老。
在所有的岁月流转里,你看着他。
时光岿然不动。
               
去年夏天就曾被你断言不会再开花的院中梅树,此刻枝头竟奇迹般绽出一小簇梅色。
你酒喝多已有些站不稳,踉跄地走近了,方看清是窝毛色鲜艳的小鸟。
而风渐渐入定,渐渐不再喘息。
               
古人的节气掐得极准,清明时节雨纷纷。你撑着眼去看雨雾中的行人,那些或醒或醉。
耳边依旧是谁,呜咽不成声的曲调,叨叨扰扰哼着什么梦。
此刻只揉碎了痛意,和着冰饮。
               
一阵碧虚窗外雨,三通鼓人去多时。空留彩句,蜜花笺淡,凤胫灯欹。
.........
君知否?三两日春衫,为汝重重啼透。多人瘦,定来岁今朝,纸钱挂处,颗颗长红豆。
                

评论(17)

热度(66)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