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黑 ] 接近
Approach番外
>>>白色，过去。
那是在仿佛永远都不会结束，却早已结束的炎夏。
“好热好热~”少年黑田趴在栏杆上，焉答答的吐气。
脸颊忽然感觉到冰凉的物体，黑田转头，是红。他拿着一个冰袋，默不作声的敷到黑田脸上。
少年黑田接过它，在另一边脸上滚了滚，趴到栏杆上，望着手中的冰袋，感慨道：“冬天什么时候才来呀.....”
红衣少年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也站到了窗边。
“哎，红。”
“嗯？”
“我听说，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有特别的含义。”
“什么含义？”
“就是......呃，那一天很重要的意思。”
“嗯。”红转过头，注视着黑发少年，“那，黑田喜欢下雪吗？”
“问我吗？”黑田顿了顿，随即兴奋道：“当然了！不过....雪天好像没办法再看到了呢。”
“这样吗。”红衣少年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温柔看着他。
11月29日 阴
“隆冬已至，今日气温又降几度，达到本月新低，建议出行注意保暖，多喝热饮.....”
是红重新打开了广播，他转头向黑田解释：“.....战况联播有时会发布很重要的信息，也不能完全不听啊。”
12月2日 暴雨
小绿在黑田旁边接起了电话。由于不确定对方是谁，她犹豫着开口寒暄。
“是我。”红说。
“小.....”
红打断了她：“别叫名字。”
小绿用嘴型示意让黑田先回家。接着，她朝安静的地方迈了两步，于是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开口：“黑田最近怎么了吗？”
小绿顿了一下，“欸、你突然间说什么呢？”
医院的过道上空无一人。
小绿一手拿着通讯器，一只手轻轻闭上实验室的门，继续说：“嗯.....真没什么。只是想叫小黑过来看有趣的新仪器。”她还是没说出来，反倒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那件事，小红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小黑呢？”
“.......”红果然不再追究刚才的事，甚至连话也不说了。
“小红？？”
12月4日 多云转小雨
居民区的某个监控镜头前，短暂的出现了红发男子的脸。....差不多到了能把镜头挡去一半的程度。
金泽的目光在那个画面上停留了几秒，随即想到，也许是哪家在修门铃。
........
“欢迎回来。”
“路上小心。”
红在门口走动，确认新换的门铃能够正常发出声音。
什么时候给黑田一个惊喜吧。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今天温度很低。
约了黑田在餐馆吃饭。
外面下起小雨。红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投向窗外。
他忽然停下夹菜的动作，像是确认什么般轻声问：“....黑田喜欢下雪吗？”
多年前，这是一道黑发少年不需要多想就能给出答案的问题。而此刻，黑田脸上却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黑发青年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告诉红，他并不喜欢雪。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人会变，这是当然的吧。
只是红突然有些怀疑起，自己最初的决定。
12月5日 阴
“红以后，有打算和谁结婚吗？”
谁知道，那之后的第二天，黑田直接这么问了出来。
红心下暗笑，真是感觉...一切都被打乱。
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
一阵寂静的、不会改变的风，从两人之间穿过。
只是他突然注意到低垂着头的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脸上挂着他以为永远不会在黑田脸上看到的表情。
不安的，低落的。
....他还没准备好。望着那样的黑田，红暗暗对自己说。
........
再等等吧。
12月6日 阴
一晃而过的，亮黄色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红有了这种能力。
在人群中，他总是能很快察觉到，旁人投射在黑田身上的目光。
像是不愿有人觊觎般，将自己认定的所有物默默收入怀中。
就好像，在圈养某种小动物一样。
........
黑田从街对面向他走来的时候，他也理所当然注意到了，来自橘衣男子不怀好意的目光。
行动比意识更快的，他朝黑田奔去。
枪声响起。
“你还没说吗？”先前战斗的间隙，小绿曾回过头来，这样问。
红缓慢的闭了一下眼。
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说了吧。
12月8日 雪
“水野亲去哪玩啦~？”桃井揽住朝她扑来的小女孩，取出店里的毛巾，替水野擦拭濡湿的头发。
“我一下午都在堆雪人，超好玩~”水野兴高采烈地说，“桃姐姐没来好可惜！！”
桃井揉揉她的头发：“我得守着店呀。”
闻言小女孩从毛巾里露出一只眼睛，“可是....我明明看到街上好多地方都关了门。为什么姐姐还得待在这儿？”
桃井轻轻笑起来：“咱在等人嘛。”
水野抬头：“是谁？”
“一位在我们这里订了戒指的客人。”
“那你等到了没？”
桃井脸上的笑意变弱了。
“怎么了吗？”小女孩看着她。
“.....那位客人还没来。”
时间过去了一会儿，珠宝店里依然没有人来。
桃井试图联系那位客人，电话打过去，却是关机状态。
水野凑过来。
“....看来他今天是不会来了。”桃井这么低声自言自语着。接着，她从柜台里翻出一个小本本。
小女孩仰起头看她：“你要开始记仇了吗？”
“嗯？”桃井转头看了她一眼，理解到水野的意思后，桃井笑了起来：“不是。”
她像是等待着什么似的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天渐渐黑下来，然后店里的灯突然“啪”的一声亮起。
“是来电了吗。”小女孩跑到电源开关处，反复按了两下下，珠宝店的灯便一暗一明地闪起来。
“桃姐姐！！有电啦！”水野兴奋的朝桃井喊道。
后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桃井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店外的马路，然后终于起身，从对戒区取出了黑田曾经来看过，却被告知已有人预定的那对戒指，把它们装进了小盒子。
“这是在做什么？”
“把客人需要的东西装好~”
小女孩张望了一下：“可是并没有人来呀？”
桃井动作顿了顿，随即叫道：
“水野亲。”
“在！”
于是桃井又露出了那种轻飘飘的表情。她注视着女孩：“假如水野亲有一个玩具，你以前很喜欢它。可是另一个小朋友看起来也非常喜欢它，你会怎么做~？”
“要是比我还要喜欢，”水野嘟着嘴，“那转送给他不就好了。”
闻言，桃井笑着，俯身摸摸小女孩的头。
下了一天的雪依然没有停。
到了傍晚，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行人在逐渐厚重的雪地，落下暗色的脚印。
.......
恢复通电不久后。
黑发青年接到了珠宝店打来的电话。
12月9日 多云
“黑田桑！你这是要去哪？”
在匆匆奔往强制任务地点的途中，遇到了同事。
“前天我看你脸色真的很不好.....现在已经没事了吧？”对方担心地询问了几句，得知黑田之后有事，理解的拍拍肩让他快去。
黑田大步穿过广场。
——于是，又想起来了。
——那时脑中瞬间浮现的念头。
“你觉得病毒有自己的意识吗？”不久之前，小绿曾这样问黑田。
事实证明，R12是有的。
黑田在网络上搜索了病毒R12的相关情况。这种病毒感染到后期，会出现一些致命的症状。
嗜睡，不分场合的陷入昏迷，心脏骤停.....等等。
然而R12病毒感染者的死亡率，却远远低于同类程度的病毒。
黑田慢慢向手心哈了一口气。
病毒的研制者往往希望通过病毒来杀死感染的人群。但，这与病毒本身的求生意志相背离。
作为病毒，R12的生存特性就是破坏人的意识和神经。但作为生命体，如果感染者死掉，病毒也会失去赖以生存的载体。
作为一种有意识的病毒。
一种，具有生存意志的生命。
R12一定不希望宿主死掉。
——那么。
耳边蓦地回响着谁的话语。
“因人而异的制造幻觉就是其中的一种.....”
——既然是你，有意识让我看到的幻觉的话。
——那么你的目的，究竟是要让我陷入混乱。
——还是为了让我有所追寻，而不得不继续活下去..？
>>>红色，现在。
那之后，黑田搬了一次家。清理家具时，他让工人帮忙把门铃的感应器也取下来。搬家工人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照做了。
.......
新家的墙纸和家具一律用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小绿第一次拜访这里的时候，连声叹着自己差不多变成了色盲。
——还要多久呢。
有时黑田还是会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暗红的，空旷的世界，追逐一个红色的影子。
睁开眼的瞬间，绯红的顶灯映入眼球。接着，是赭红的房间。
也会一时分不清，自己现在身处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一粒透明的药丸落在了地上。
此时正值医务大楼的探病高峰，人来人往。透明的药片落到地面，被很自然的踩碎了。
小绿没有去管掉落在地的东西。她只是沉默不语地，偏头望着黑发青年。
黑田的头发比起那时略长了一些，斜斜的搭在额前，露出一张帅气的脸。见小绿不说话，他抿了抿嘴，开口道：“我觉得....是否要治疗，这是我的个人自由。”
小绿放下手中的镊子：“作为病毒感染者你一定要在医生面前说这种话吗？”
黑田摇头。
“.....但，作为合法公民，我也有拒绝接受治疗的权利不是么。”
小绿想了想，“那么作为小黑的朋友，我是不是该履行逼你吃药的义务？”
“.......”
见黑田一时噎住，小绿继续道：
“那，如果你坚持这样，下次我去你家的时候....就要对你那把漂亮的红色躺椅做点什么了。”
闻言黑田立刻紧张了起来：“这样的话！！”
“嗯？！”
“...会好好防着你的！”
“小黑的觉悟就是这样？？”
金泽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小绿和黑田相持不下的一幕。问清原由后，他激动地拽着小绿开始了“你是医生你为什么不治好他！！”的即兴表演。
小绿脸上也露出了“叮嘱病人家属给病人喂顿好”时医生特有的那种无奈，目光下意识寻找黑田，却发现他已经溜了。
用拇指轻轻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黑田跨出了医务大楼。
医院门前刚贴了一排海报。是关于病毒的科普和最新的医学成果展示。
医院原本不会张贴这种海报，但应军部要求，是为了加强正面宣传。在人口面临严重负增长的末世，如何让活着的人充满希望，显得由为重要。
黑田路过时匆匆瞥了一眼，然后径直走远。
或许有一天，人类的医学会发达到能对抗所有的疾病。每一种致命的物质，都能够用地球上另一种新的物质来抵消。
可即使到了这么一天，人还是会生病，还是会死去。还是会因为觉得无法被治愈，而一动不动等待救赎。
无药可救的其实是人类自己。
——还要多久呢。
黑田每天的生活平静而规律。
独居的他，正常时间上下班，健身看书，日常躲避基佬。
这种生活，在R12的治疗药物研制出来后，又加了一项：就弃疗一事与小绿展开嘴炮。
然而理由说的再怎样冠冕堂皇，动机也其实仅有一个。
——不愿意放开这微小的、能接近红的机会。
哪怕是在幻觉里，短暂相见。
“我觉得，”小绿说，“你开始和R12病毒相依为命了。”
黑田回头望着她。
“那小绿还要烧我的躺椅么？”
“....烧，当然要烧。”
.........
有时整个月都不会出现一场梦。
有时候，却又频繁的做梦。
又一次，黑田追逐着梦中的红色影子，来到远方。
那是在城邦之外的一片平野。
他终于到达这里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很累很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然而那个红色的影子，却依然坚定的朝地平线飘去，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下一秒就要远离。
黑田忍不住朝他大喊，别走了。停一下。
混在风声里，几乎低不可闻。
红色影子越飘越远。
黑田支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气，大步追了上去。
脚风所过之处，百花凋零。
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红色身影停下来。
随着对方脚步的停下，黑田终于到达他的身后。
影子慢慢转过来，直至四目相对。
是谁安稳熟悉的气息。
在梦境中，黑田总是回避去清晰化，红色影子的身份。
但，也许是连日来的焦躁，又也许仅仅是想要缓解心中的不安，这一刻，他终于承认了心中一直以来的所想。轻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红。”
那双深红色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
黑田知道，这是由于R12病毒产生的成像幻觉。
一直以来都是幻觉。
但他还是能感到眼眶在不由自主地发烫、继而变得湿润。
就好像....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
“小黑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初讨论过的问题。”
在一屋子的红色之中，小绿垂着眼开口。
“记得哦，关于这个世界的颜色。”
没有人能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颜色。
求证的越多，可以越靠近，但始终得不到真正的解。
就像渐近线。
可以无比接近，但永远无法相交。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
“我们看到的颜色，都不是真实的颜色。”小绿看着他说。
所以收集再多的红颜色，没有意义啊。
黑田笑了。
由于离得太近，黑发青年的脸都被躺椅映上了轻微的红色。他低声开口：
“其实....是不是真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是我每天都看见的东西。并且，它们能够安慰我。”
....也终于，到了那么一天。
在一次城市维护任务中，黑田全力抵御外来的入侵者，却还是被逼到了，最后的境地。
不，应该说......全力杀敌和陷入绝境，二者并不冲突。
用完了手中最后一颗子弹，他安静地立在那里。视线中，敌军一点点逼近。
——那就像是远处蔓延的血色，向谁伸出了手。
天空中急速掠过的云朵，大地的轰鸣。
黑田听见自己最后的心跳，一下，一下。
.........
为了看见真实，我闭上眼。
为了与你相见，我等待着。
END.
红黑这个坑到此就完结啦
我还是挺喜欢这个故事的。（小声嘀咕）
最后附上小剧场٩(•̤̀ᵕ•̤́๑)
问：关于小绿的“小字命名法”，您有什么看法？
黑田：就很想把我的同事绿川介绍给她。
问：先前做检查的时候，白鸟给黄田悄悄说的话是什么呢？
白鸟：说了句我对男追男的建议。具体是.....
黄田：打住！！
白鸟：（摊手）我也很想知道他理解成了什么。
（反正从那天之后，黄田就开始疯狂的跟踪黑田。）
问：听说黑田现在住在装修全是红色的房间？
金泽：是真的我见过！！amigo的飞机杯都是红色！！
黑田：你来我家到底参观了什么？？
红：.....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黑田：红？？？快收起你的想法！！！
小绿：祝你们下辈子性福QvQ
问：请指出本次故事里，您认为的最大反派。
金泽：我实名投赤西！！
赤西：哈？？（正色）要问我的话，是军部那群隐瞒现况的保守派。
小绿：军部好像都没什么戏份的样子hhh
小绿：...我觉得是红啦。他早点表白多好。
绿川：vote myself。如果mom在世的时候我再perfect一点就....呜呜呜呜呜呜呜。
黄田：我投那个红头发的。好，他现在两票了可以让他滚吗？
赤西：喵喵喵？？
红：.......
红：本来想投小绿的....现在我投上面那个黄头发。
小绿： 本来要投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黑田：你个大骗子。
桃井：甩锅现场么www 水野亲觉得呢？
水野：我投小哥哥。
黑田：啥？我陪你玩游戏你还投我！
水野：嗯哼~因为下次玩耍想请小哥哥出演一个超级大反派怠惰！！(ﾉ｀⊿´)ﾉ
黑田：（看了一眼怠惰人设）？？？还好我死了？
水野：（仍然沉浸在讨论）桃姐姐陪我演拉姆雷姆好不好呀？
桃井：这不是当然的嘛~
白鸟：（扶下巴）最大反派？.....是我。没错，就是我。（不小心站了黄黑）
小绿：说来说去小黑还是没表态呀。你也要投我吗？
黑田：不。我投杀害红的那个快递男。
土屋：关我P事啊！！！！
问：如果可以的话，您最希望改变以前哪一件微小却影响重大的事？
黑田：11岁那年暑假.....不应该说我喜欢雪。
红：（盯——）
黑田：哎呀喜欢的喜欢的！！
红：喜欢什么？
黑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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