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阔哨向】失控(上)
把草稿翻出来当新文看。正要看到肉,发现没下文了,气得想给作者一下。
对不起在写了。
1.
林臻东初次在国内赛崭露头角时,还是个名不经传的新人。网上能搜到的相关报道,大多是他国内顶配的赛车照片,以及他背后的林氏集团,关于林臻东这个人的履历资料少之又少。看到参赛名单上出现的林少爷,车迷们也普遍认为,这是有钱人往脸上贴金的娱乐行为。
当然也不乏有数据党,在论坛上高谈阔论,估算着林臻东能在装备上与其他选手拉开多少秒的差距。
平板里突然跳出这样的推送,洪阔不悦地皱眉,指尖一动就要卸载浏览器。林臻东注意到洪阔表情,握住他挡来的手,凑上去看了一眼,笑笑没说话。
彼时林臻东车队的队服还是整齐划一的浅蓝色,一行年轻人朝气地立在起点赛道前,如同晴空下一望无际的海线。
每隔五分钟,就会有一名车手出发,扑向巴音布鲁克迷人危险的怀抱。林臻东抽到的号数排在中间,他一边诱哄着赛时惜字如金的洪阔聊天,一边不急不躁地等待着。
直到裁判挥手示意,林臻东驱动赛车至起跑点,一个偏头把头盔扣上了。
蓝牙对讲开启的那一刻,洪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落在林臻东耳边,是种舒服的低喃。
他贪恋地闭眼,听洪阔仔细报出地面湿度和车况,接着,两人就不再说话了。
车窗渐渐升起,缱绻的风被玻璃牢固地隔去了,两人呼吸声变得越来越紧密。
但再过几秒,就连呼吸声也会被抹去。
天地间将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赛车引擎永不停息的呼啸声。
在即将出发的最后几分钟,林臻东突然开了口:“阔。”
洪阔下意识朝他看去,却发现林臻东并没在看着他,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他的车手,只是一动不动地目视着前方。
时间进入倒数。就在洪阔准备把目光收回的时候,耳机里又发出了一声响动。
林臻东动动唇,补全了先前没说完的话。
“看我。”
下一秒,比赛开始的信号准时响起。林臻东的海蓝色赛车追风一般,全速冲了出去。
在距比赛起点一百公里外的群山深处,高高耸立着一道白色大门,这是今年巴音布鲁克拉力赛的终点标志。
终点外五十米,正对观众的大屏幕上,一串串数字跳动着,即时更新着赛时数据。
随着山外一声遥远的信号,大屏幕中,林臻东的名字慢慢亮起。
——阔,看我。
洪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迅速把注意力放回到路况上,及时挽救了一次快要错过的领航:“左2。”
“了解。”林臻东倒是比赛信号一响就进入了状态。他目光如炬,方向盘微移,急急转过一个弯道。
“专心点。”耳机里,洪阔轻声提醒道。
两人磨合了将近一年,林臻东当然知道洪阔这是在叫他少说废话。
却还是轻笑了声,固执回应道:“好。”
“.......”洪阔闭上嘴,决定管不住林臻东就管自己,后半场再不说一句多余话。
108公里的赛道,今年设了6处CP点。每有选手驾车经过,就会自动卡点,计算出赛车手每段的用时,用于赛事分析,以及制造话题。
连续过了几个急转,前方的路面变得平缓了些。林臻东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问:“现在如何?”
洪阔说:“比高花阳快了2.03秒。”
“不够啊。”林臻东沉吟。
洪阔偏头看了他一眼:‘“是分段成绩。”
“总成绩呢?”
林臻东嘴上不停,手里却没有多余动作,一个摆尾,朝倒数第二的D赛段驶去,那是巴音布鲁克最为著名,也是最为致命的魔鬼赛段。
洪阔垂首看了一眼数据表。不知是因为座位的晃动,还是因为即将进入最紧张的赛段,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他轻念出声:“领先了目前最快的选手,10.46秒。”
林臻东没有再说话,专心应付眼下蜿蜒的魔鬼D赛段。他并不知道,在自己前两个分段成绩出来后,观众席就已经开始议论不休。
看台前排的中年男人一副资深玩家模样,向两个年轻人做着解说:“我所知道的顶级发动机....摩擦力在5.2-4.6,每公里会快上0.04秒。那么34公里就是.....”
“可他和高花阳的差距已经超出了这个数值。”年轻人替林臻东辩解。
“这个不排除有运气的成分。”中年男人说,“但你们看好了,最拉差距的,永远是难走的路。像林臻东这样的阔少爷我见得多了,东西不烧钱就不玩,但真要拼水平,还是.......”
中年男子还在唾沫横飞地说着,这时,观众席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他转头望去,只见大屏幕上,林臻东的D赛段已经跑完,屏幕上正在计算结果。
D赛段,也就是巴音布鲁克的魔鬼赛段。目前用时最快的选手高花阳,成绩是12分29秒。去年比赛的第一名,在这一赛段上也耗费了11分43秒的时间。
而林臻东,用时9分13秒。
大屏幕打出成绩的那一秒,场内沸腾了。
林臻东举重若轻地只用10分钟就跑完了魔鬼赛段,而且还和场上最快的选手,拉开了3分16秒的差距!
“好厉害!!”年轻人被周围人的反应感染,也发出赞叹,却不太明白场上是什么状况。
中年人眼神一动,怔怔道:这就是今年的冠军了。”
年轻人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么好比的了。”中年人解释道,“你大概不清楚,在分秒必争的比赛里,1个整秒就能撂倒几个车队。林臻东和场内第二总共拉开了4分多的差,这个差距没人追得上来....”
另一位年轻人打断了他:“后面还有选手没出场呢。”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这次比赛只有林臻东一个新面孔。”
其余选手的历年表现,观众们都心知肚明。
无须等到计时结束,林臻东已经赢了。
这时观众席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不知是谁带头先吼了一声,吼的什么没听清,但紧接着,欢呼声、尖叫声,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在张驰走后就沉寂已久的拉力赛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时刻。
林臻东。
这是他回国比赛的第一年。
在此之前,国内没有人认识他,更没有人清楚他的实力。
人们只知道,那一届的参赛车队是11组。林臻东抽到的出发序号是六。
但,在他跑出半程之后,后半场的比赛就失去了意义。
赛后采访,被问及本场比赛获奖的感想。
林臻东对着镜头勾了勾嘴角,说:“感谢正常发挥。”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记者不甘心答语这样结束,捏着话筒追问,“还有其他想说的话吗?”
林臻东回过身,认真想了想,启唇,语气里有掩不住的骄傲:
“感谢....我的向导。”
说着他侧过身去,望向刚从副驾走出来的洪阔。
洪阔也正好抬起头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辆刚赢了比赛的林氏战车,在干燥又温暖的晚风中,四目相对。
这句话的指向不言而喻。
摄像机自然而然地转向洪阔。
洪阔眨眼,朝着镜头的方向微微一笑。
2.
林臻东此番回国,并不全是为了比赛,但为了保持状态,他会定期进行完整的模拟赛训练。
又一次测速结束后,林臻东松开方向盘,点出数据盘上的路书,若有所思。
“怎么了?”洪阔问。
林臻东顺势冲身边的洪阔扬扬下巴:
“你去飞机上,我们再来一次?”
洪阔没有理由拒绝。却忍不住问:“为什么?”
“你的路判相当精准,洪阔。”
洪阔看向林臻东,一时分不清他这话是什么含义。
“所以有时候我很好奇。”林臻东偏着头靠在座椅上,饶有兴致地开口:“你的精准判断,究竟是对危险的本能规避更多,还是对车手的保护欲更多。”
对方并未斟酌用词。听到意有所指的“保护欲”三个字,洪阔不免垂眼笑了笑。再抬头时,他目光深深,看进林臻东的眼里,林臻东也敛了笑意,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不明。
“臻东,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洪阔说,“既然你选择我成为你的领航者,我们就注定是联结在一起的。”
林臻东笑了:“选择?说起这个,当初你不也是选了我的么。”
“其实刚回国组车队那会儿,我都想着,好的领航者肯定都被老车队瓜分完了。我甚至做好了挖墙脚的打算。可是那时候,你来到了我的车队,就像我一眼相中你。”林臻东强调着,“阔,是我们相互选择了对方。”
洪阔被这句话触得心里一震,偏头看向了窗外,温和道:“这样想也没错。”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林臻东凑近了一点,在他耳边低声道:“只是有时我会好奇,你对我就没有过哪怕半点……份外的想法?
洪阔侧头避开他的呼吸,却没有直接回答:“臻东,你是我的车手,这一点不会变。但凡你需要,我都会全力去保护你。”
“但你清楚,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林臻东望着他。
两人坐在紧闭的车内,赛车因为熄火,逐渐失去温度调节的作用,在烈日照射下,车内温度一路攀高,几乎闷得人透不过气。
洪阔能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它们如同透明的囹圄,寸寸逼近,将他缚紧。
“洪阔,我要的不是责任。”林臻东低缓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引发密闭空间内,细微的空气流动。
“我要你的本能。”
林臻东最后这么说了一句,返身推开了车门。
他朝等侯许久的记录员示意:“数据可以清零了,我会再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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